故乡的夜

 

 

 

      我坐在小河边的田埂上，点燃一根烟，望着这幽邃、深远的夜空，脑子里马上蹦出“苍穹”这个词。但又觉得这两个字远远表达不了如此这般的夜空。山里初春的夜，仍然寒气逼人，让我从内到外打着寒颤。没有月亮的夜，只有满天的星星眨巴着疑惑的眼睛，好像同我一样的心情，远去的亲人你在哪里？

 

 

 

      夜很静，没有虫鸟蛙鸣声，只有河流拍打着岩石弹奏着悦耳的音符。可有谁知道，此时的我内心深处的那份孤独与伤感。我仿佛看到了那时母亲深夜在油灯下，为我缝衣做鞋的影子、听到了母亲叫我回家吃饭的声音，为我早起做饭送我到学校的身影……说不完道不尽的一幕幕，刺痛着我的心。

 

 

 

      在那个艰苦的年代，母亲省吃俭用，只为我们哥俩能吃饱穿暖。知了叫了，她买来几尺白布，裁剪后一针一线为我缝好衬衫、秋风起了，她用大人穿过的衣服，为我改缝外套、下雪了，她买来几斤棉花，为我缝制棉衣棉鞋，受苦的总是她自己。

 

 

 

      人世间，最多情的莫过于故乡的夜。站在故乡的夜空下，仰首相看，闪烁的星光带着几分山村的寒冷，阵阵袭来。虽是如此，我依然安抚着自己的心情，坐在这夜空下，希望自己能借此赎罪，以宽我心。河边的树枝在星光下摇摇晃晃，斑驳了我衣上的风尘，使它们无法诱导我走向明月的深处。是啊！今夜的月亮去哪儿了？是陪母亲去了吗？一定是的，有月的陪伴，母亲也许不会孤单。在这个夜里，我无法将一季的思念，倾诉给您，只能用眼泪温暖遥远的星星。

 

 

 

      天边一直有几颗星星 它闪烁着，耀眼的光白有些温暖，铺满了那些我回不去的岁月。在那些岁月里，我在这儿天真的玩耍着，从来不知生活的压力，那是我的纯真。而今，我开始慢慢地遗忘，只愿相信漫漫人生终究会与我不期而遇。每走一步，脚趾牵扯着距离的伤痛，似乎自己与快乐越来越远，因为没有母亲的老家就是故乡了。

 

 

 

      与故乡作别已有些时日，每次回到这块熟悉的土地，但从不曾这样的伤感，故乡的一花一草都在我离别的那些日子里衰老了不少。亲人的离去，朋友的远走。这不是季节的败笔，也不是人情的淡薄，而是节气轮回，缘尽缘散。就算时间不再流动，那窄窄的田垅上，枯萎的野草总会“春风吹又生”。

 

 

 

      坐了很久，起身漫步在河堤边，脚下的冰凉侵袭着我对这里的深情，我开始麻木，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心中的交集情感？满山的枯草占领着荒芜天地，茂密的杂草取代了整齐的农作物，干净的土地又回归了自然的冷清，看着这转瞬间的变化，我的心中再也没有了儿时的味道。

 

 

 

      这样的变化是自然界的规律所致，也是社会发展的形成。想着想着，稍稍让我心里舒坦了些。回头看了看通往山泉的那条曲折蜿蜒的小路，它埋没在杂草里，隐隐显出它婀娜的身姿。因为自来水的替代，再没有人每天早晨提着水桶去山泉里挑水了，它被冷落在这大山脚下。在这条小路上，我发现了儿时遗落的青春。偶尔有地鼠蹿过草丛，可它们怎知，我也是曾经在这里上蹿下跳的顽皮小子。流浪在外多年，早已逝去了儿时的快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