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月的一天,天气晴好,风轻云淡,我一个人骑上电车,离开喧闹的城区,漫步在郊外的田间小路,金黄的落叶在我眼前滑过,它告诉我,秋天来了。此刻,看着金色的大地,飘飞的思绪一下子回到昔日的秋天里。
那是1974年初秋的一天,我刚吃罢早饭,大队管校的领导和学校王校长便来到我家,让我和他们一起去学校做代课老师。
一路上,我甭提心里有多高兴了。高中毕业后在家参加农业劳动快一年了,我心里一直憋闷着,看着同学们一个个做了合同工、当兵、当教师,我真的羡慕极了,难道我真的要面朝黄土背朝天,一辈子做个农民吗?我真的不甘心。今天,也许就是我美好人生的开始吧!
对于一个刚刚走出校门,没有一点儿教学经验的我,任初中一年级语文兼班主任,肩负的担子该有多么沉重,但我初生牛犊不怕虎,用勤奋和汗水来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。
我刚进学校时,就有幸结识了一位曲老师。曲老师个子高高的,说起话来面带微笑,尤其是那双小眼睛,笑起来眯成了一条线,看着和蔼可亲。曲老师比我大八、九岁,老三届高中毕业,语文基本功很扎实,语法、修辞、古诗词功力也十分了得,除了唱歌会跑调,其它篮球、乒乓球、书法样样都精通,可谓多才多艺。
曲老师在课堂上,虽然表情严肃,但声音洪亮,字斟句酌,铿锵有力,语言风趣幽默,很能活跃课堂气氛,学生们都爱听他的课。他备课认真,字迹工整清晰,设计合理有方。他常对我说:“备课时要认真,要把课文融会贯通,但讲课时不要太受局限,这样,你讲的课学生才爱听。″曲老师在学习和工作上,处处给我以关怀照顾,跟着他我学到了好多东西,懂得了怎样上好每一节课,如何备好课,怎样和学生们打成一片。在长期的交往中,我俩成了好朋友。
记得星期天或节假日,老师们轮流护校,我和曲老师在一个组。偌大一个校园,没有围墙,学校是在老寺庙基础上改建的,又远离村庄,早就听人说过,老寺庙里“鬼火″多。因此,每到晚上,我把门顶得紧紧的,睡觉被子捂着头,但仍是吓得难以入睡。曲老师看到这些,笑着对我说:“哪里有鬼呀!所谓的′鬼火′,只是一种夜晚发光的磷,一种气体会随风飘游。″于是,他让我放心睡觉,他晚上多出来走动走动。时间长了,看着曲老师的举动,又没有看到啥动静,我也消除了顾虑,晚上睡觉时大开着门,什么也不害怕了。
曲老师是一个待人热情诚恳的人,工作上也勤奋,有能力,任学校教导主任。但七十年代的农村条件还很差,他是民办教师,父母都是农民,近三十岁的人了,没人提亲,他也常给我提起此事,暗自哀叹,有时还会莫名的发脾气。
有一天,曲老师满面笑容地走进我办公室,说:“成,好事来了。″(他从来就是这样称呼我的小名。)他神秘地凑到我耳边,说是有人给他介绍一个湖北随州姑娘,过几天就要来了。我站起身祝贺他,他又说:“只是想请你帮忙,把你的新凡尼丁裤子借给我穿穿,过后还给你。″听他说完,我稍迟疑了一下。是啊,前些日子,我用每月六元工资,积攒了十二元钱,买了一块蓝色的凡尼丁布料,做了条当时很时尚的裤子,准备我结婚时穿,这期间,我只穿两天又存放起来了。我没有犹豫,答应了他,心想,不就是穿几天吗!随后,曲老师又似乎恳求的说:“过些天,还要麻烦你骑上车子,到上屯镇河边去接她。″我真的有点纳闷了,怎么自己不接让我去接?他给我解释到:按我们当地规矩,他要在家迎新娘,自己亲自去有失体面。我明白了曲老师的意思,感到他把我当知心朋友,充分信任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