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久以前,喜欢发呆。
如今,不自觉的就会发呆。
走进电梯,盯着两爿电梯门绝对均匀的缓缓关闭,不容得你去感觉它是快了点,还是慢了点。无端的就是自上而下、或者自下而上去搜寻哪里还有一点点缝隙,透过缝隙是不是能看到一丝丝光线。安静,嗡嗡声就是一切。此时的时间空间都已不复存在,唯一的参照物就是电梯关闭时的最后一抹光线。你或许感觉到了2楼、3楼,感觉到了时钟依旧在滴答流逝,其实,都只是单纯的电梯按钮罢了。方方正正的电梯里,没有时光飞逝,没有坐地日行八万里,只有纯粹的自主思绪在自由翱翔。
这不是发呆的最高境界,至少不是我的。我曾经背靠着电梯内的扶手,盯着平如镜面的已经关闭的电梯门,不知道在想什么、要想什么,就知道脑子中再自问自答:“很安静啊。”“嗯,没有声音。”然后在没人的电梯里,盯着电梯门,就这样,感觉不到这是哪里,感觉不到这是什么时间。现在定义当时的那种奇妙景象,就像老舍笔下的《济南的冬天》中的一句话:仿佛一块儿空灵的蓝水晶。只不过不是蓝色,是电梯里的颜色,也是梦的颜色。不知道过了多久,估计应该有1分钟吧,我想起来了,自己没有按楼层按钮……
如果再有一次,我已经想好了,就是深秋朔风荡尽操场上破败落叶的场景:冷,也很干净,也可以适当的悲一悲寂寥……
难得的是,我又经历了一次。而且还有人陪着……
铮铮说着他的工作安排,我提着意见建议。铮铮说着上楼之后的工作安排,我提醒着他自己所想到的细节。进了电梯,仿佛我俩都说完了该说的。就一样的闭了嘴,一样的盯着缓缓关闭的雪亮的电梯门。他搓着手里的串儿,我叼着嘴里的烟。哗啦哗啦声比丝丝缕缕的烟痕要快,要清脆。当串儿响了一阵、烟散开了一大片,也许也是1分钟的时间吧,我俩不约而同的轻轻言语着:没按4楼按钮……这种感受,他比我来的更加艺术、更加玄幻:感觉像是穿越了!
我就是无端的觉得,呆就是站着打个盹、坐着缓缓神儿。盯着屏幕,不知道旁边的颂哥递烟的手已经举了一会儿;靠着椅子背儿,不知道小崔已经讲了好一阵儿他们家的小恶魔。无独有偶,大家都“训练有素”,各自练就了一番发呆的本事。今天中午颂哥计时,小崔由头沾椅子背到打鼾,50秒,就只有年轻人才会呆的这么惬意;颂哥曾经在打着齁的时候跟我们对答如流,这是“老人家”警醒的呆,是岁月镌刻下的痕迹。
每个人都有自己发呆的岁月,管他是因为什么,经历即存在、存在即合理、合理就照单全收,快乐是享受、恼烦未必就是世界末日。再者说了,就像佛经里说的:即使明天是世界末日,我也要在今天的园中栽满莲花。
不知道若干年后,我会不会拄着拐杖,佝偻着身子,坐在公园的一个角落,呆呆得盯着车来车往、人流熙熙攘攘。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,相比那时候的发呆,现在的发呆是何其的紧张和宝贵。
不能溪头卧剥莲蓬,那么且就洞庭赊月色吧,暂享信步闲庭,哪怕是片刻。
作者
李克宁